傳承蜀繡，人才是關鍵

    素手銀針生(sheng)萬(wan)物，幾經起伏世代傳。蜀繡(xiu)作為中國(guo)四大名(ming)繡(xiu)之(zhi)一，至今已有3000年歷史，集中產于四川成(cheng)都、綿(mian)陽等地，以軟緞和彩絲(si)為主要原料，題(ti)材多為花鳥(niao)蟲魚和人(ren)物等，針法包括12大類(lei)128種，是觀(guan)賞性(xing)與(yu)實(shi)用性(xing)兼備的藝(yi)術(shu)品。但由于(yu)學(xue)習周期長、技藝(yi)復雜等原(yuan)因，蜀繡(xiu)的發展與(yu)傳承面(mian)臨諸多考驗。

“把蜀(shu)(shu)繡(xiu)(xiu)(xiu)發(fa)揚(yang)光大，我們每個(ge)人都有責任，希(xi)望更多(duo)人加入其中。”靠近繡(xiu)(xiu)(xiu)房的窗邊，傳承人魯(lu)莉停下手中的針(zhen)線，眼神飄向遠方，她向記者(zhe)聊(liao)起了幼時與蜀(shu)(shu)繡(xiu)(xiu)(xiu)的初(chu)遇……

漸(jian)行漸(jian)遠的記憶與技藝(yi)

一(yi)個透明小瓶(ping)里(li)，稀疏幾粒米圍繞著緊(jin)蹙在一(yi)起的(de)繡花針(zhen)，輕搖有(you)悅耳(er)聲響。魯莉說，瓶(ping)里(li)裝的(de)是上海東風牌繡花針(zhen)，沒(mei)想到當年她用1元(yuan)錢買來的一包針，轉眼陪伴(ban)她已有20年之久，“一包20根(gen)，不(bu)(bu)斷不(bu)(bu)換，估計(ji)這輩子都用不(bu)(bu)完。”

魯莉出生(sheng)在安靖鎮方碑村，早年(nian)間(jian)那里家(jia)家(jia)戶(hu)戶(hu)的婦女都(dou)做女工，在她兒時(shi)記憶里，農閑(xian)時(shi)節，媽(ma)(ma)媽(ma)(ma)總(zong)是和左鄰右舍的阿姨相約竹(zhu)林刺繡，她幫媽(ma)(ma)媽(ma)(ma)遞針線(xian)剪刀，搬凳子(zi)椅子(zi)，樂此不(bu)疲(pi)。

在如(ru)此環境中(zhong)(zhong)耳濡目染，魯莉漸漸愛上了刺繡(xiu)，初中(zhong)(zhong)畢業后她進入成(cheng)都紡織職(zhi)業技(ji)術學院學習。上世(shi)紀90年代中期(qi)，學成畢業的魯莉進(jin)入安靖鎮新(xin)開的一家韓服(fu)加工廠，該(gai)廠幾乎吸引了鎮上所有的女工前來“淘金(jin)”。

    后(hou)來，那家(jia)在鎮上盛極一(yi)(yi)時的(de)(de)韓服加工廠倒(dao)閉了，這像是一(yi)(yi)個時間節點，從(cong)此鎮上從(cong)事刺繡的(de)(de)人(ren)相繼放下手(shou)中的(de)(de)針線，轉到其他領域(yu)謀生。魯莉也曾(ceng)做過(guo)別的(de)(de)工作，可終究放不下這門(men)手(shou)藝，23歲(sui)那年，她(ta)輾(zhan)轉至蜀繡大師郝淑(shu)萍門下繼(ji)續學(xue)習蜀繡針法。

“記憶(yi)里，竹林下繡娘(niang)談笑的場景已經再(zai)難(nan)見到。”言至此，魯莉(li)沉默，轉而(er)重(zhong)新低頭專注于自己的作(zuo)品，那是一(yi)件(jian)油畫風格(ge)的靜物花瓶，完成這樣一(yi)幅(fu)作(zuo)品，需要(yao)繡娘(niang)每日工(gong)作(zuo)10小時，花費10個月時間，一些針法繁(fan)復(fu)的(de)作品則耗(hao)時更長。

記者了解到，事實上(shang)，不(bu)僅在安(an)靖鎮，進入上(shang)世紀90年代末，隨(sui)(sui)著工(gong)業化的(de)(de)發展(zhan)，手工(gong)繡(xiu)品受(shou)到巨大沖擊，蜀繡(xiu)這一(yi)古(gu)老的(de)(de)技藝漸(jian)趨式微，真正技術嫻熟、針(zhen)法全(quan)面的(de)(de)傳人逐漸(jian)減少。隨(sui)(sui)著機器繡(xiu)花(hua)、電腦提花(hua)等技術日漸(jian)盛行(xing)，蜀繡(xiu)技藝也像人們對它的(de)(de)記憶(yi)，漸(jian)行(xing)漸(jian)遠。

重創(chuang)下的(de)坎坷歸來路

采訪蜀繡(xiu)的過程(cheng)中，幾乎所有人(ren)都談到了2005年成都蜀繡(xiu)廠的改制(zhi)，足見其對蜀繡(xiu)行業發展影(ying)響之深。

成(cheng)都蜀(shu)(shu)繡廠是當時四川省唯一(yi)一(yi)家蜀(shu)(shu)繡廠，由于行(xing)業(ye)陷入低迷，最終被其他(ta)企業(ye)兼并。此后，蜀(shu)(shu)繡藝人散落民間(jian)，各自艱難求生(sheng)，蜀(shu)(shu)繡傳承(cheng)面臨重大(da)危(wei)機。

“國營蜀(shu)繡廠(chang)還在(zai)的時候，一些珍貴的傳統花紋還在(zai)，后來就漸(jian)漸(jian)消失了。”土生土長的川妹子賀靜是(shi)半路入門的蜀(shu)繡行家，2006年，蜀(shu)繡(xiu)入(ru)選第一(yi)批國家非物質(zhi)文化遺產名錄，也(ye)是(shi)這一(yi)年，機緣(yuan)巧(qiao)合，賀靜(jing)進入(ru)省內(nei)首(shou)家規(gui)模化生產蜀(shu)繡(xiu)產品(pin)的民營企(qi)業(ye)——四川(chuan)天府蜀(shu)繡(xiu)有限公司(si)任職，在她看來，四川(chuan)人不(bu)愿(yuan)放棄蜀(shu)繡(xiu)，更多緣(yuan)于(yu)情(qing)感的難(nan)舍，但由于(yu)老(lao)手藝人各自獨立作戰，既面臨上下(xia)游市場困境(jing)，也(ye)無法(fa)回避(bi)傳承之艱。

“民營企業獨資(zi)經營很艱難。”賀靜(jing)告訴記者(zhe)，長久以來(lai)蜀繡在人們眼中(zhong)是(shi)(shi)藝術(shu)奢侈(chi)品，發展思路是(shi)(shi)通過(guo)規模化(hua)生產方式降低成本和售(shou)價，讓蜀繡進(jin)入包裝、服(fu)裝和家裝市場，登上產業化(hua)發展快車。然而，在推進(jin)之(zhi)初，僅是(shi)(shi)從業人員的組(zu)織和傳統針法的梳理就舉步維艱，“很多年(nian)輕(qing)人耐不(bu)住(zhu)性子做手藝，過(guo)去(qu)師帶(dai)徒又都是(shi)(shi)所(suo)見即所(suo)得，幾(ji)乎沒有針法教學的文(wen)本留存下來(lai)。”

轉折出現(xian)在(zai)2008年底，安靖鎮建立起以蜀繡(xiu)為(wei)主(zhu)題的“成(cheng)都市居家靈活就(jiu)業示(shi)范基地”，包(bao)括3000平(ping)方米的蜀繡藝術館、200平(ping)方米的(de)“中國刺繡蜀(shu)繡館(guan)”、100多個家庭繡(xiu)坊，蜀繡(xiu)的傳承與發展(zhan)開(kai)啟了一(yi)個嶄新時(shi)期。

傳(chuan)承，人才是關鍵

魯莉等一眾繡(xiu)娘成為政府助力蜀(shu)繡(xiu)傳承發(fa)展的(de)受益者，在居家靈活(huo)就業示(shi)范基地，她們憑借對蜀(shu)繡(xiu)工(gong)藝的(de)堅持，有(you)了穩定(ding)的(de)工(gong)作和收入。

據了解(jie)，安靖鎮已將(jiang)蜀(shu)繡(xiu)作為創新(xin)創業重(zhong)點項目推廣，通過整合(he)跨(kua)界資源，引進和培育非遺(yi)新(xin)興(xing)文創企業，尋求市(shi)場新(xin)突破。天府蜀(shu)繡(xiu)等諸(zhu)多民營企業也(ye)從中(zhong)贏(ying)得發展契機(ji)，自(zi)2011年起每(mei)年開(kai)展的安靖鎮蜀繡(xiu)文化藝術節成為當地的行業盛宴。

在安靖鎮蜀(shu)繡公園，諸(zhu)多企業和(he)大(da)師工作室(shi)已進(jin)駐其中，構成了(le)(le)極為(wei)豐富(fu)的(de)(de)蜀(shu)繡作品(pin)展館，各類針法考究(jiu)的(de)(de)蜀(shu)繡作品(pin)令人贊嘆。賀(he)靜告訴記(ji)者，蜀(shu)繡最擅(shan)長表現魚(yu)和(he)熊貓(mao)(mao)，刻鱗(lin)針可以把魚(yu)鱗(lin)繡出一片(pian)一片(pian)的(de)(de)層次感(gan)；熊貓(mao)(mao)繡作就連用針腳勾勒(le)的(de)(de)絨毛(mao)都栩栩如生(sheng)。在天府蜀(shu)繡展館一角，一件透(tou)明(ming)塑料覆蓋的(de)(de)蕾絲旗袍引起了(le)(le)記(ji)者注意，背部淡紫(zi)色的(de)(de)刺繡格外奪目，“蕾絲的(de)(de)伸縮(suo)屬性令蜀(shu)繡在技術層面很難(nan)突破，但這是我們的(de)(de)一次大(da)膽嘗(chang)試，旨(zhi)在讓蜀(shu)繡走(zou)進(jin)大(da)眾視野，走(zou)進(jin)日常生(sheng)活。”

安靖鎮蜀繡(xiu)(xiu)(xiu)公(gong)園(yuan)的(de)一位負責人介紹，為迎合現代審(shen)美，近幾年(nian)蜀繡(xiu)(xiu)(xiu)在針法(fa)和內容(rong)上(shang)都有(you)所創新，如很(hen)多(duo)西(xi)方(fang)的(de)油畫作品通過蜀繡(xiu)(xiu)(xiu)呈現后(hou)效果更立(li)體(ti)(ti)，書簽、項鏈等(deng)滿足大眾消費的(de)蜀繡(xiu)(xiu)(xiu)文創產品也(ye)開始(shi)(shi)進入(ru)市場。一個(ge)利好的(de)趨勢是(shi)，已(yi)有(you)相當(dang)多(duo)的(de)年(nian)輕人開始(shi)(shi)對蜀繡(xiu)(xiu)(xiu)產生興趣，繡(xiu)(xiu)(xiu)坊里不間斷地有(you)拜(bai)師學藝者(zhe)。一位20歲出頭、剛開始學習蜀繡的(de)女孩表示，自己大學畢業后在(zai)四川廣(guang)安老家的(de)旅游景區經營農家樂餐(can)飲生(sheng)意，希望未來能夠(gou)引進蜀繡元素(su)，讓(rang)餐(can)飲更具(ju)四川韻味。

“傳(chuan)(chuan)承(cheng)蜀繡，人才是關(guan)鍵，但(dan)在(zai)未形成人才集聚效應(ying)時，讓更多大眾了解進而喜愛蜀繡，也是傳(chuan)(chuan)承(cheng)的重要內容。”一位蜀繡業內人士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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